第116章 半妖的謀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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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半妖的謀劃
殺生丸清冷的話音剛落,灰貓臉上流露出驚喜。
“殺生丸大人真的覺得我們也是西國的子民嗎？”灰貓情緒激動，連帶著聲音都不自覺的拔高。
半妖，尤其是被遺棄的半妖都是被討厭的存在,連一般的工作都難以找到。
妖怪們看不起他們，人類懼怕他們。
他們就像是一個國家的陰暗的垃圾,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茍且，但也並非所有的半妖都是這樣，沒被拋棄的半妖雖然會受到歧視，但不至於像他們這種被拋棄的,連出現都是一種錯誤。
皎潔的月光落下,殺生丸垂眸，冰冷的赤金色瞳眸看清灰貓的臉,以及他那瘦弱的身體，在他身後微微顫抖的兩個年幼的孩子。
弱小。
殺生丸以為自己會厭惡弱小的存在。
但此刻,看到半妖擋在弟弟妹妹前時,殺生丸發現自己並不厭惡弱小。
他不弱小。
“半妖並非弱小，妖怪也不全然強大。”殺生丸低垂著眼眸，音調清冷，嗓音淡淡。
此刻，他恍惚才意識到，父親一直想讓他理解的“憐憫之心”到底是什麽意思。
只有心懷憐憫的王者,才能平等的對待自己的子民，不已個人的喜好去約束他們，而是讓他們平等的擁有活下去的機會。
活下去。
殺生丸擡起手臂,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伸出手，纖細修長的手指緩慢落下,帶著薄繭的手掌搭在灰貓的頭上，緩慢的揉了一下：“能夠保護他們，你已是強大的存在。”
最起碼，這只半妖比他更先一步領悟到“守護”的含義。
那是比能夠斬殺數百妖怪更強的強大。
“那——”在灰貓身後的小姑娘膽怯的擡起頭，怯生生的註視眼前高大的身影，面上投下一片陰翳，她有些看不清殺生丸大人臉上的表情，但不知為何，她覺得殺生丸大人一定是非常溫柔的存在。
鼓起勇氣，小姑娘膽怯詢問：“那我們以後可以去內城居住嗎？”
她不想住在四面漏風的屋子裏，下雨天大家的皮毛會變得濕噠噠的。
還真是叫人感覺憐惜的要求。
梨奈滿面溫柔，蹲下身，認真的註視小姑娘的眼睛，彎了彎眼：“我答應你，絕對可以的，所以，給我們一點點時間好嗎？”
固然，他們可以直接把三小只帶入內城，只是簡單的安頓三只倒是沒什麽問題，但他們所要解決的不僅僅是三只半妖的問題。
那是自西國存在以來，就一直有的問題。
“嗯！”小家夥用力點點頭。
“雖然現在沒辦法讓你住在內城，但是，殺生丸我們可以暫時收留他們一段時間嗎？”梨奈轉頭，詢問殺生丸。
她覺得這可能也是殺生丸的意思。
殺生丸看向三小只，並沒什麽猶豫，點了點頭。
暫時住在他的宅邸倒是沒什麽問題。
“哇哦~要完養成系了嗎？”等殺生丸解決了半妖們的去處，五條悟才嘻嘻哈哈的開口，湊過來，做出了剛剛就一直想做的動作。
動作極其自然的捏了捏灰貓的耳朵，十分自來熟的問道：“你叫什麽？”
“……灰貓。”雖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怪怪的，不過感受不到對方的惡意，灰貓小聲說道。
五條悟露出無語的表情：“灰貓什麽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吧？”
小家夥的臉瞬間紅了，從脖子一直蔓延到臉上。
“悟——”一直關註對方的夏油傑無奈開口，悟這家夥，還真是會往人家的傷口撒鹽。
“要不你就叫五條晝吧。”某人相當隨意的說到。
灰貓擡起頭，奇怪的看他：“為什麽要叫五條晝？”
雖然他知道灰貓這個名字很糟糕，但是叫五條晝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一點？
“哈，因為我叫五條悟。”某人相當囂張的開始介紹自己：“是超級無敵厲害強大的咒術師哦。”
“能打得過殺生丸大人嗎？”貓小妹問道。
“輕輕松松~”雖然沒贏過但是也沒輸過，五條悟自信回答，惹來三個小家夥嫌棄的鄙視，不約而同的說到：“騙妖！”
“好了，五條晝。”已經自覺把對方帶入新名字，灰貓嘴上嘀咕了一句：“叫五條晝還是有點怪。”
隨即興奮的看向看上去很靠譜的黑色頭發的男人：“吶，大哥哥，你給我的弟弟妹妹們取個名字吧。”雖然，他更希望讓殺生丸大人取名字，但是妖怪之間的賜名只能是對家臣，而他自覺自己不配當殺生丸大人的家臣，所以賜名什麽的，他覺得還是算了吧。
突然被點到名字的夏油傑楞了一下，一擡頭就看到兩只小貓期待的眼神。
啊，非常可愛的眼神。
夏油傑嘴角勾起笑，“那就嗎妹妹叫晴怎麽樣？晴天、白晝，弟弟叫明。”
餵餵餵，這三兄妹到底是多缺光啊，又是晴又是晝，最後來個明。梨奈忍不住心底吐槽。
不過，她笑了起來，眉眼溫和，能夠擁有一片光明的未來，是一個很棒的祝福。
“五條晴，五條明嗎？”晝立刻舉一反三。
讓夏油傑微微語塞：“為什麽一定要叫五條？”
一旁的五條悟囂張的笑了起來：“哈哈哈——果然還是要叫五條比較好。”
晝不太懂這兩個人類之間的話是什麽意思，他問向殺生丸大人：“殺生丸大人，難道你們不要去看看守衛嗎？”
海他們可是決定今晚去攻擊守衛們。
殺生丸收回目光，他在空氣中並未聞到血的氣息。
見半妖擔憂的目光投來，目光透著一絲平和：“如果連這點危險都需要我提醒，那麽西國的守衛確實需要換一批。”
嘛，果然是殺生丸能夠說出的話。
守衛的事暫且不需要他們擔心，他們帶著三小只回到殺生丸的宅邸。
幾只半妖臉上的震驚在進入宅邸後就沒有消失過，眼神中充滿驚訝。
殺生丸大人的宅邸好大好空哦！
明一副單純天真的口吻，好奇的問向哥哥：“哥哥，殺生丸大人的家裏也被半妖襲擊過嗎？為什麽這麽空落落的？值錢的東西都被偷走了嗎？”
嚇得晝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。
開什麽玩笑，誰敢來殺生丸大人家裏偷東西，嫌棄自己活得太久了嗎？
“噗——”聽到這話的五條悟毫不客氣的笑噴了，“哈哈哈哈，殺生丸你家被嫌棄了欸。”
涼涼瞥他一眼，殺生丸語氣冰冷：“閉嘴。”
小紙人們從角落鉆了出來，三小只好奇的看著那個會動的紙張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。
晴瞪著大大的眼睛，好奇的看著那些小紙人：“哥哥，我好像看到地上有紙片在跑。”
“我也看到了欸~”明也跟著開口。
克制不住貓類的本性，兩個小家夥腦袋上的貓耳朵簡直要扭動的飛起來。
好想、好想伸出爪子去撲它——
“如果不用力的話，是可以和小紙人們一起玩耍，它們沒有那麽脆弱。”見他們蠢蠢欲動，梨奈笑著說道，感覺和犬夜叉第一次見到小紙人的樣子一樣。
倒是不擔心小紙人會被他們玩壞，畢竟要是不開心，小紙人們都會躲起來。
在睡覺之前，三小只還是需要洗個澡，梨奈讓小紙人們帶他們去洗澡，換洗的衣服她記得小紙人那邊應該有孩子們穿的大小。
“交給你們了。”梨奈沖著小紙人們說到。
小紙人紛紛點頭，一副包在我們身上的模樣。
三個孩子開開心心的跟在小紙人身後離開。
等三小只離開，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糟糕起來。
攻打西國的妖怪，和在西國企圖挑起半妖和妖族對立……
“這兩件事真的沒有關系嗎？”梨奈疑惑的皺起眉，實在是太湊巧了，而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完全的偶然。
比起梨奈的擔憂，殺生丸好似一直都是那副游刃有餘的模樣，絨尾落在地板上輕輕晃動了下，他撐著下顎，目光眺望遠方，西國的守衛一向不弱，僅僅憑著半妖的力量絕無攻陷的可能。
倘若被攻陷……
那麽就一次性把那些糟糕的東西連根拔起吧。
“無論有沒有關系都不重要。”殺生丸語氣平和，絲毫沒有動怒。
五條悟端起茶盞，喝了口茶水，語氣透著躍躍欲試：“重要的是，那些妖怪的目標是誰。”
愚蠢的人才會追著對方的屁股猜測對方的想法，像他們這樣的強者一向是直接掀棋盤的。
夏油傑雙手環胸，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：“這場棋局是誰在下，比起棋盤中的旗子怎麽做要更重要些。”
“你們覺得半妖是被煽動的？”懂得他們的意思，梨奈皺起眉，似乎想不到，到底是誰會來煽動。
微微一笑，夏油傑臉上依舊是那副溫和模樣，靠在門框邊，擡頭看向被雲籠罩的月，語調幽幽：“這就要看看，那個名為海的半妖到底是誰了。”
……
西國一向9戒備森嚴，內城更是重兵把守。
但幾日前，不知為何，王忽然減少了一隊的巡邏，以至於整個王殿看上去倒不如之前那般森嚴。
海依舊披著深色的破舊披風，巧妙的融入黑暗之中。
黑暗緩慢侵蝕而來，月光被遮掩的瞬間，蔓延而來的黑暗擋住了侍衛們的目光。
幾只半妖壓下身體，他們身上帶著特殊祛除氣味的東西，以至於距離守衛不足五米也沒被發現。
月光被遮掩，守衛們的輪班時間即將到來。
一旁的半妖們紛紛陷入緊張的狀態，一動不動的看向守衛們身後的大殿，聽說那裏就是掌控整個西國結界的地方。
時間一點點流逝。
“哎呀——最近殺生丸大人回來之後，大家去武鬥場都變得積極了。”
大概是快要到輪班時間，守衛們也松懈了起來，悠哉的開始聊天。
海面上劃過一抹不屑，沒想到號稱最為強大的西國，守衛們不過也是一群只會摸魚的蠢貨。
“哈哈哈，你沒有去嗎？我可是去了呢，不過沒能和殺生丸大人交手，倒是和一個黑發的人類交手了，叫夏油傑，真是奇怪的名字，不過他很強。”
另外一位守衛跟著說道。
“那個霜白短發的人類，叫五條悟的也很強，超厲害啊。”其他也去過武鬥場的守衛們紛紛開口。
幾妖忍不住感嘆：“沒想到殺生丸大人的朋友竟然這麽強。”
怪不得，殺生丸大人在西國沒有什麽玩伴，是大家太弱的緣故？妖怪們忽然陷入了莫名其妙的陰沈。
聽到他們的話，躲在暗處的半妖們忍不住握緊拳頭。
憑什麽——
這群妖怪寧願承認人類，都不願意承認他們！
明明他們和妖怪擁有一半相似的血脈，卻從一出生就被拋棄。半妖們臉上流露出憤恨的情緒。
身體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。
海忽然擡起手，搭在其中最為生氣的蝶妖肩膀上，見他詫異轉頭，隱藏在帽兜之下的臉上劃過一抹興奮，轉瞬即逝，再看向對方時已經是深深地擔憂。
他搖搖頭，用氣音說到：“我會帶領半妖得到西國妖怪們的承認。”嘛，到時候就算不承認也沒有關系。
蝶看到海的動作，立刻收斂起憤怒，握緊拳頭，他們會得到妖怪的承認！
終有一天，他們也可以自由的生活在西國之中！
“快到換班時間了吧？”不遠處的守衛再次開口，打了個哈切，看上去無比懶散。
一旁的妖怪沖開口的守衛揶揄道：“等下換班結束，要不要一起去喝幾杯？”
“哦不錯嘛，就去最近才開的那家酒肆吧。”
真是毫無危險預警的守衛啊。海心底吐槽，使了個眼色給蝶，蝶跟著點點頭，深吸一口氣，黑暗中，一雙灰色的翅膀在黑暗中緩慢展開。
完全不漂亮，甚至可以被說是醜陋的翅膀，破破爛爛，邊緣部位甚至還有一個破洞。
那是妖怪們曾經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。
只要閉上眼，被妖怪碾碎翅膀的記憶就會浮現在腦子裏，蝶臉上露出陰沈，龐大的翅膀緩慢的張開，金色的鱗一點點散落。
半妖們不約而同的捂住嘴，避免自己吸入蝶的粉末。
另一只半妖食指和拇指相扣，放在嘴邊吹了一下，突兀的風出現，金色的粉末隨著風緩慢飄香守衛。
來不及反應，守衛們一個個的陷入沈睡之中。
“切，西國的守衛也不過如此。”
妖怪們徹底睡著後，半妖們從黑暗中冒頭，他們全都帶著黑色的帽兜，在黑暗中緩緩走出，迎著月光露出他們半人半妖的臉。
今夜之後，西國的結界將會徹底消失。
海擡頭看向天空，他清楚，在無數雲層之中有一個巍峨的宮殿，而宮殿之上端坐的王又怎麽會垂下眼眸去看苦苦掙紮的半妖？
既然她看不到的話——
那麽就讓能看到的妖怪來坐這個王位吧！
……
西國之外，春嵐站在懸崖之上，眺目遠望燈火通明的西國內城，那裏曾經也是她們的國家。
只不過——
白犬——
可惡的白犬竟然把他們驅逐出西國，甚至殺死了他們偉大的父親。春嵐臉色扭曲了一下，擡手死死捏住花瓣，她一定會殺死白犬那些家夥！
“哎呀，不知道那群小家夥做的怎麽樣了~”冬嵐緩慢走到春嵐身旁，目光低垂，見她身旁掉了一地的花，微微勾起嘴角，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腦袋，語氣堅定：“我們很快就能回去的。”
拿回，屬於他們的地盤！
“姐姐——”身後的秋嵐突然尖叫一聲，沖著突然出現的人類從喉嚨裏發出咆哮：“你這家夥——是誰！”
“欸嘞欸嘞，這麽對待合作夥伴也不太友好。”黑暗中，穿著人類武士鎧甲的男人緩慢走出，在他身後，還有個霜白妹妹頭，分辨不出男女穿著和服的家夥。
額頭有縫合線的男人對待秋嵐警惕的態度並未放在心上，反而沖著站在不遠處的冬嵐微笑，擡手打招呼道：“喲，看來你的計劃實行的不錯。”
說著，他同樣看向西國的結界，不是錯覺，西國的結界沒有一開始那般牢固了。
但為了避免被發現，西國的結界也沒有完全消失，保持著半透明的狀態。
冬嵐皺起眉，顯然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，皺起眉：“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，人類。”
羂索聳聳肩，他也不想來的，但是西國的殺生丸對他窮追不舍什麽的讓他也很苦惱，畢竟被犬妖盯上可比被咒術師發現要麻煩的多。
無論他換多少次身體，犬妖都能聞到他的氣味，這可不利於他的隱藏。
所以——
殺生丸必須死！
當然，更讓他吃驚的是，竟然又有六眼出現。
饒是羂索都克制不住的沈下臉——六眼。
他分明已經徹底殺死了六眼，但是為什麽又會出現新的六眼？羂索不動聲色的看向身後的裏梅，在階段性目的一致的情況下，他相信對方不會欺騙自己。
那麽那個六眼……
難道這個時空必然會出現六眼，六眼必然會破壞他的計劃，是無法更改的命運嗎？羂索忍不住捏起拳頭，千年來的修養在此刻有些繃不住。
但很快，他又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。
溫文爾雅，看不出任何問題。
既然不能殺死六眼，殺死對方會出現新的六眼，那麽——
封印？
羂索摸了摸下顎，六眼畢竟是人類，只要他獲得夠久，六眼完全不是問題，但犬妖必須死！
“我覺得我們可以再來一次交易不是嗎？上一次交易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嗎？”立刻清楚思路，羂索絲毫沒有自己被討厭的感覺，雙手交叉放在振袖之中，語氣難得平和，“而且——”
風中傳出羂索帶笑的嗓音，“你們不是也很想殺死殺生丸嗎？”
對於多數妖怪來說，今夜十分平靜，風平浪靜。
高坐於王位之上的淩月仙姬睜開半闔的眼眸，神色淡淡，帶著一種風輕雲淡，浪靜風恬的從容，只不過神色逐漸肅冷。
冰冷的赤金色眼眸緩慢擡起，空曠的大殿內浮現出無數水晶。
半妖的行動被水晶全部映照在內。
他們動了西國的結界，但沒有徹底關閉，守衛們迷迷糊糊的醒來，魂不守舍的交了班。
西國終究是平靜了太久，平靜到已經有人忘記，西國到底是如何建立。
淩月仙姬微微嘆了口氣，至今也不知道鬥牙王讓人類和妖怪住在一起到底是錯是對。
實力懸殊的種群無法互相牽制，永遠也無法融入到一起。
“鬥牙王……這就是你所想看到的嗎？”淩月仙姬聲色平和，緩慢的開口，清冷的聲音在西國大殿內回蕩開。
……
一夜，轉瞬即逝。
梨奈早間醒來的時候，並沒有聽到任何警報，甚至空氣中也沒有任何戰鬥過殘留下的力量痕跡。
晨起換衣服的時候，她還疑惑的看向殺生丸，把掛在自己腰上不肯離開的絨尾拽了拽，而絨尾的本尊正坐在檐廊下，背對著她。
“殺生丸，昨夜有發生什麽嗎？”她好奇詢問。
對此殺生丸只是厭惡的皺起眉，說了句：“海族雜碎的氣味。”
“欸？連海族都參與進來了嗎？”換好衣服，梨奈把頭發從後衣領中掀出來，歪著腦袋，倒是想到殺生丸和海鬼的戰鬥，爆碎牙就是那時候出現的。
說起來……
海族經過那一場戰鬥原來還沒元氣大傷啊。
“海族換了統領。”一夜之後的白晝，風平浪靜。
殺生丸擡起頭，似乎明白母親的打算。
或許是想在他打開異世界門之前，把敵人一網打盡？
但是——
殺生丸眼神中透出一絲狐疑，一般這種情況，母親並不會強行插手他的因果律，但這次母親分明是奔著將他們一網打盡。
是母親預測到了什麽事嗎？殺生丸少見的露出寫困惑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今日的活動內容，依舊是前往武鬥場進行戰鬥技巧的磨練。
昨夜救下的三小只因為長期營養不良，目前交給小紙人們照顧。
畢竟完全不可能指望殺生丸會帶孩子，而梨奈……
抱歉，她也不是會帶小朋友的類型。
“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還真是稀奇。”走在去武鬥場的路上，夏油傑發出奇怪的感嘆，他以為襲擊守衛什麽的，最起碼會有戰鬥的聲音，結果什麽都沒發生。
白期待了，還以為可以大鬧一場。
如果不是因為放出太多咒靈會讓犬族以為他是準備進攻，他高低得在內城布滿咒靈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五條悟倒是滿臉無所謂，今天他難得沒有黑帶纏目，而是直接帶了個小圓墨鏡：“那些弱小的家夥，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好的計謀。”
話雖這麽說，不過種族之間的戰爭什麽，完全不可能當做是小朋友之間的打架吧。
抵達武鬥場，幾人敏銳的察覺不對。
戰鬥場內，紛飛的花瓣盡數零落，妖怪們的表情像是深陷幻境。
“粉色頭發？”
“花瓣？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不約而同的看向梨奈，嘴裏嘀咕著：“吶，梨奈，那個難道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嗎？”
長得好看的人或許真的有幾分相似，反正五條悟和夏油傑見那個妖怪總覺得有幾分像梨奈。
被說是“異父異母”親姐妹，梨奈面帶無語：“那五條悟你和殺生丸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嗎？”
你們認人是靠頭發顏色認的嗎？
五條悟相當坦然：“當然——不是~”
“不過殺生丸想認我做哥哥的話——”
話還沒說完，青鞭率先甩來，五條悟機智往後退去，殺生丸忽然突兀的收手，古怪的看向戰場中的女人。
夏油傑敏銳發覺殺生丸的不對勁，開口問道：“怎麽？”
“天生牙在顫鳴——”這種波動。殺生丸眼中閃過暗光，唇齒微動，兩個字眼讓五條悟和夏油傑瞬間喪失打鬧的念頭：“羂索。”
即使他沒有聞到任何羂索的氣味，但天生牙此刻的顫鳴，是每次遇到羂索才會有的鳴動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，同時露出惡劣的笑容：“欸嘞，看來這次戰國之旅會收獲頗豐啊。”
夏油傑沈吟片刻，詢問道：“不過，如果我們在戰國把羂索殺死，我們的世界會受到影響嗎？”
啊？
上一秒還熱情滿滿的五條悟，下一秒露出空白呆滯臉。
欸嘞？
在場幾人一妖都陷入詭異的沈思。
“現實世界應該會分化成類似平行世界的存在？”梨奈不確定的說到，畢竟這種事情，誰知道呢。
“就算不能把他殺死，讓他無法作惡也不錯。”並不在意現實世界會變成什麽奇怪的樣子，五條悟甚至還露出相當爽朗的笑容：“也許回去的時候，大家都莫名其妙一起在居酒屋喝酒。”
“明明完全是滴酒不沾的家夥，卻意外對居酒屋很沈迷呢。”梨奈吐槽道。
對此，五條悟的回答是：“因為居酒屋的食物很好吃。”
“所以羂索真的出現了？”還是夏油傑一本正經的把逐漸偏離的畫風重新拉了回來。
殺生丸看向戰場的女人，準確來說是個妖怪，對方身上的氣味也很古怪，“不在這裏，但是出現過。”
不然天生牙不會發出顫鳴，那家夥身上沾染太多因果，而且作為本該死去的冥界之人卻一直茍活於現在，所以天生牙對他的氣息極為敏銳。
死去之人的氣息。
“那個女妖是羂索的人？”五條悟躍躍欲試，有種準備上去折磨對方，拷問出羂索的下落。
夏油傑對女妖倒是完全生不起什麽憐惜的情緒，晃動著手腕，“那就把她抓過來問問就知道——”
正在妖怪中吸引視線的春嵐顯然也看到了殺生丸一行，同樣，她看到了那個和自己一樣是櫻粉色長發的人類巫女。
嘴角升起不屑的笑容，沒想到殺生丸竟然會喜歡這樣的女人，人類，弱小的存在。
羂索讓他們吸引住殺生丸的註意力，這種事情……
春嵐垂下眼，沖著殺生丸所在的位置微微一笑，比起人類，她可是要優秀百倍的存在。
不等她掙脫妖怪的包圍圈走過去，下一秒，危險的預感迎面而來，春嵐猛地瞪大眼，後背汗毛直立，背脊發涼，迅速往後退去。
在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。
陽光被陰影遮擋。
她仰起頭看去，寬肩窄腰，面色淡漠的人類男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，嘴裏說著：“欸嘞，竟然躲過了嗎？”
人類！？
不等她回神，更為恐怖的力量從身後傳來，春嵐迅速一躍而起，伸手釋放出無數花瓣，花瓣形成的龍旋風之中，無數醜陋的咒靈沖破她的攻擊。
“速度，很敏銳嘛。”夏油傑出現在她身後，手握成拳，黑色的咒力在拳頭上蔓延。
“黑閃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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殺生丸清冷的話音剛落,灰貓臉上流露出驚喜。
“殺生丸大人真的覺得我們也是西國的子民嗎？”灰貓情緒激動，連帶著聲音都不自覺的拔高。
半妖，尤其是被遺棄的半妖都是被討厭的存在,連一般的工作都難以找到。
妖怪們看不起他們，人類懼怕他們。
他們就像是一個國家的陰暗的垃圾,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茍且，但也並非所有的半妖都是這樣，沒被拋棄的半妖雖然會受到歧視，但不至於像他們這種被拋棄的,連出現都是一種錯誤。
皎潔的月光落下,殺生丸垂眸，冰冷的赤金色瞳眸看清灰貓的臉,以及他那瘦弱的身體，在他身後微微顫抖的兩個年幼的孩子。
弱小。
殺生丸以為自己會厭惡弱小的存在。
但此刻,看到半妖擋在弟弟妹妹前時,殺生丸發現自己並不厭惡弱小。
他不弱小。
“半妖並非弱小，妖怪也不全然強大。”殺生丸低垂著眼眸，音調清冷，嗓音淡淡。
此刻，他恍惚才意識到，父親一直想讓他理解的“憐憫之心”到底是什麽意思。
只有心懷憐憫的王者,才能平等的對待自己的子民，不已個人的喜好去約束他們，而是讓他們平等的擁有活下去的機會。
活下去。
殺生丸擡起手臂,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伸出手，纖細修長的手指緩慢落下,帶著薄繭的手掌搭在灰貓的頭上，緩慢的揉了一下：“能夠保護他們，你已是強大的存在。”
最起碼，這只半妖比他更先一步領悟到“守護”的含義。
那是比能夠斬殺數百妖怪更強的強大。
“那——”在灰貓身後的小姑娘膽怯的擡起頭，怯生生的註視眼前高大的身影，面上投下一片陰翳，她有些看不清殺生丸大人臉上的表情，但不知為何，她覺得殺生丸大人一定是非常溫柔的存在。
鼓起勇氣，小姑娘膽怯詢問：“那我們以後可以去內城居住嗎？”
她不想住在四面漏風的屋子裏，下雨天大家的皮毛會變得濕噠噠的。
還真是叫人感覺憐惜的要求。
梨奈滿面溫柔，蹲下身，認真的註視小姑娘的眼睛，彎了彎眼：“我答應你，絕對可以的，所以，給我們一點點時間好嗎？”
固然，他們可以直接把三小只帶入內城，只是簡單的安頓三只倒是沒什麽問題，但他們所要解決的不僅僅是三只半妖的問題。
那是自西國存在以來，就一直有的問題。
“嗯！”小家夥用力點點頭。
“雖然現在沒辦法讓你住在內城，但是，殺生丸我們可以暫時收留他們一段時間嗎？”梨奈轉頭，詢問殺生丸。
她覺得這可能也是殺生丸的意思。
殺生丸看向三小只，並沒什麽猶豫，點了點頭。
暫時住在他的宅邸倒是沒什麽問題。
“哇哦~要完養成系了嗎？”等殺生丸解決了半妖們的去處，五條悟才嘻嘻哈哈的開口，湊過來，做出了剛剛就一直想做的動作。
動作極其自然的捏了捏灰貓的耳朵，十分自來熟的問道：“你叫什麽？”
“……灰貓。”雖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怪怪的，不過感受不到對方的惡意，灰貓小聲說道。
五條悟露出無語的表情：“灰貓什麽的名字也太奇怪了吧？”
小家夥的臉瞬間紅了，從脖子一直蔓延到臉上。
“悟——”一直關註對方的夏油傑無奈開口，悟這家夥，還真是會往人家的傷口撒鹽。
“要不你就叫五條晝吧。”某人相當隨意的說到。
灰貓擡起頭，奇怪的看他：“為什麽要叫五條晝？”
雖然他知道灰貓這個名字很糟糕，但是叫五條晝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一點？
“哈，因為我叫五條悟。”某人相當囂張的開始介紹自己：“是超級無敵厲害強大的咒術師哦。”
“能打得過殺生丸大人嗎？”貓小妹問道。
“輕輕松松~”雖然沒贏過但是也沒輸過，五條悟自信回答，惹來三個小家夥嫌棄的鄙視，不約而同的說到：“騙妖！”
“好了，五條晝。”已經自覺把對方帶入新名字，灰貓嘴上嘀咕了一句：“叫五條晝還是有點怪。”
隨即興奮的看向看上去很靠譜的黑色頭發的男人：“吶，大哥哥，你給我的弟弟妹妹們取個名字吧。”雖然，他更希望讓殺生丸大人取名字，但是妖怪之間的賜名只能是對家臣，而他自覺自己不配當殺生丸大人的家臣，所以賜名什麽的，他覺得還是算了吧。
突然被點到名字的夏油傑楞了一下，一擡頭就看到兩只小貓期待的眼神。
啊，非常可愛的眼神。
夏油傑嘴角勾起笑，“那就嗎妹妹叫晴怎麽樣？晴天、白晝，弟弟叫明。”
餵餵餵，這三兄妹到底是多缺光啊，又是晴又是晝，最後來個明。梨奈忍不住心底吐槽。
不過，她笑了起來，眉眼溫和，能夠擁有一片光明的未來，是一個很棒的祝福。
“五條晴，五條明嗎？”晝立刻舉一反三。
讓夏油傑微微語塞：“為什麽一定要叫五條？”
一旁的五條悟囂張的笑了起來：“哈哈哈——果然還是要叫五條比較好。”
晝不太懂這兩個人類之間的話是什麽意思，他問向殺生丸大人：“殺生丸大人，難道你們不要去看看守衛嗎？”
海他們可是決定今晚去攻擊守衛們。
殺生丸收回目光，他在空氣中並未聞到血的氣息。
見半妖擔憂的目光投來，目光透著一絲平和：“如果連這點危險都需要我提醒，那麽西國的守衛確實需要換一批。”
嘛，果然是殺生丸能夠說出的話。
守衛的事暫且不需要他們擔心，他們帶著三小只回到殺生丸的宅邸。
幾只半妖臉上的震驚在進入宅邸後就沒有消失過，眼神中充滿驚訝。
殺生丸大人的宅邸好大好空哦！
明一副單純天真的口吻，好奇的問向哥哥：“哥哥，殺生丸大人的家裏也被半妖襲擊過嗎？為什麽這麽空落落的？值錢的東西都被偷走了嗎？”
嚇得晝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。
開什麽玩笑，誰敢來殺生丸大人家裏偷東西，嫌棄自己活得太久了嗎？
“噗——”聽到這話的五條悟毫不客氣的笑噴了，“哈哈哈哈，殺生丸你家被嫌棄了欸。”
涼涼瞥他一眼，殺生丸語氣冰冷：“閉嘴。”
小紙人們從角落鉆了出來，三小只好奇的看著那個會動的紙張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。
晴瞪著大大的眼睛，好奇的看著那些小紙人：“哥哥，我好像看到地上有紙片在跑。”
“我也看到了欸~”明也跟著開口。
克制不住貓類的本性，兩個小家夥腦袋上的貓耳朵簡直要扭動的飛起來。
好想、好想伸出爪子去撲它——
“如果不用力的話，是可以和小紙人們一起玩耍，它們沒有那麽脆弱。”見他們蠢蠢欲動，梨奈笑著說道，感覺和犬夜叉第一次見到小紙人的樣子一樣。
倒是不擔心小紙人會被他們玩壞，畢竟要是不開心，小紙人們都會躲起來。
在睡覺之前，三小只還是需要洗個澡，梨奈讓小紙人們帶他們去洗澡，換洗的衣服她記得小紙人那邊應該有孩子們穿的大小。
“交給你們了。”梨奈沖著小紙人們說到。
小紙人紛紛點頭，一副包在我們身上的模樣。
三個孩子開開心心的跟在小紙人身後離開。
等三小只離開，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糟糕起來。
攻打西國的妖怪，和在西國企圖挑起半妖和妖族對立……
“這兩件事真的沒有關系嗎？”梨奈疑惑的皺起眉，實在是太湊巧了，而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完全的偶然。
比起梨奈的擔憂，殺生丸好似一直都是那副游刃有餘的模樣，絨尾落在地板上輕輕晃動了下，他撐著下顎，目光眺望遠方，西國的守衛一向不弱，僅僅憑著半妖的力量絕無攻陷的可能。
倘若被攻陷……
那麽就一次性把那些糟糕的東西連根拔起吧。
“無論有沒有關系都不重要。”殺生丸語氣平和，絲毫沒有動怒。
五條悟端起茶盞，喝了口茶水，語氣透著躍躍欲試：“重要的是，那些妖怪的目標是誰。”
愚蠢的人才會追著對方的屁股猜測對方的想法，像他們這樣的強者一向是直接掀棋盤的。
夏油傑雙手環胸，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：“這場棋局是誰在下，比起棋盤中的旗子怎麽做要更重要些。”
“你們覺得半妖是被煽動的？”懂得他們的意思，梨奈皺起眉，似乎想不到，到底是誰會來煽動。
微微一笑，夏油傑臉上依舊是那副溫和模樣，靠在門框邊，擡頭看向被雲籠罩的月，語調幽幽：“這就要看看，那個名為海的半妖到底是誰了。”
……
西國一向9戒備森嚴，內城更是重兵把守。
但幾日前，不知為何，王忽然減少了一隊的巡邏，以至於整個王殿看上去倒不如之前那般森嚴。
海依舊披著深色的破舊披風，巧妙的融入黑暗之中。
黑暗緩慢侵蝕而來，月光被遮掩的瞬間，蔓延而來的黑暗擋住了侍衛們的目光。
幾只半妖壓下身體，他們身上帶著特殊祛除氣味的東西，以至於距離守衛不足五米也沒被發現。
月光被遮掩，守衛們的輪班時間即將到來。
一旁的半妖們紛紛陷入緊張的狀態，一動不動的看向守衛們身後的大殿，聽說那裏就是掌控整個西國結界的地方。
時間一點點流逝。
“哎呀——最近殺生丸大人回來之後，大家去武鬥場都變得積極了。”
大概是快要到輪班時間，守衛們也松懈了起來，悠哉的開始聊天。
海面上劃過一抹不屑，沒想到號稱最為強大的西國，守衛們不過也是一群只會摸魚的蠢貨。
“哈哈哈，你沒有去嗎？我可是去了呢，不過沒能和殺生丸大人交手，倒是和一個黑發的人類交手了，叫夏油傑，真是奇怪的名字，不過他很強。”
另外一位守衛跟著說道。
“那個霜白短發的人類，叫五條悟的也很強，超厲害啊。”其他也去過武鬥場的守衛們紛紛開口。
幾妖忍不住感嘆：“沒想到殺生丸大人的朋友竟然這麽強。”
怪不得，殺生丸大人在西國沒有什麽玩伴，是大家太弱的緣故？妖怪們忽然陷入了莫名其妙的陰沈。
聽到他們的話，躲在暗處的半妖們忍不住握緊拳頭。
憑什麽——
這群妖怪寧願承認人類，都不願意承認他們！
明明他們和妖怪擁有一半相似的血脈，卻從一出生就被拋棄。半妖們臉上流露出憤恨的情緒。
身體克制不住的微微顫抖。
海忽然擡起手，搭在其中最為生氣的蝶妖肩膀上，見他詫異轉頭，隱藏在帽兜之下的臉上劃過一抹興奮，轉瞬即逝，再看向對方時已經是深深地擔憂。
他搖搖頭，用氣音說到：“我會帶領半妖得到西國妖怪們的承認。”嘛，到時候就算不承認也沒有關系。
蝶看到海的動作，立刻收斂起憤怒，握緊拳頭，他們會得到妖怪的承認！
終有一天，他們也可以自由的生活在西國之中！
“快到換班時間了吧？”不遠處的守衛再次開口，打了個哈切，看上去無比懶散。
一旁的妖怪沖開口的守衛揶揄道：“等下換班結束，要不要一起去喝幾杯？”
“哦不錯嘛，就去最近才開的那家酒肆吧。”
真是毫無危險預警的守衛啊。海心底吐槽，使了個眼色給蝶，蝶跟著點點頭，深吸一口氣，黑暗中，一雙灰色的翅膀在黑暗中緩慢展開。
完全不漂亮，甚至可以被說是醜陋的翅膀，破破爛爛，邊緣部位甚至還有一個破洞。
那是妖怪們曾經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。
只要閉上眼，被妖怪碾碎翅膀的記憶就會浮現在腦子裏，蝶臉上露出陰沈，龐大的翅膀緩慢的張開，金色的鱗一點點散落。
半妖們不約而同的捂住嘴，避免自己吸入蝶的粉末。
另一只半妖食指和拇指相扣，放在嘴邊吹了一下，突兀的風出現，金色的粉末隨著風緩慢飄香守衛。
來不及反應，守衛們一個個的陷入沈睡之中。
“切，西國的守衛也不過如此。”
妖怪們徹底睡著後，半妖們從黑暗中冒頭，他們全都帶著黑色的帽兜，在黑暗中緩緩走出，迎著月光露出他們半人半妖的臉。
今夜之後，西國的結界將會徹底消失。
海擡頭看向天空，他清楚，在無數雲層之中有一個巍峨的宮殿，而宮殿之上端坐的王又怎麽會垂下眼眸去看苦苦掙紮的半妖？
既然她看不到的話——
那麽就讓能看到的妖怪來坐這個王位吧！
……
西國之外，春嵐站在懸崖之上，眺目遠望燈火通明的西國內城，那裏曾經也是她們的國家。
只不過——
白犬——
可惡的白犬竟然把他們驅逐出西國，甚至殺死了他們偉大的父親。春嵐臉色扭曲了一下，擡手死死捏住花瓣，她一定會殺死白犬那些家夥！
“哎呀，不知道那群小家夥做的怎麽樣了~”冬嵐緩慢走到春嵐身旁，目光低垂，見她身旁掉了一地的花，微微勾起嘴角，伸手拍了拍妹妹的腦袋，語氣堅定：“我們很快就能回去的。”
拿回，屬於他們的地盤！
“姐姐——”身後的秋嵐突然尖叫一聲，沖著突然出現的人類從喉嚨裏發出咆哮：“你這家夥——是誰！”
“欸嘞欸嘞，這麽對待合作夥伴也不太友好。”黑暗中，穿著人類武士鎧甲的男人緩慢走出，在他身後，還有個霜白妹妹頭，分辨不出男女穿著和服的家夥。
額頭有縫合線的男人對待秋嵐警惕的態度並未放在心上，反而沖著站在不遠處的冬嵐微笑，擡手打招呼道：“喲，看來你的計劃實行的不錯。”
說著，他同樣看向西國的結界，不是錯覺，西國的結界沒有一開始那般牢固了。
但為了避免被發現，西國的結界也沒有完全消失，保持著半透明的狀態。
冬嵐皺起眉，顯然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，皺起眉：“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，人類。”
羂索聳聳肩，他也不想來的，但是西國的殺生丸對他窮追不舍什麽的讓他也很苦惱，畢竟被犬妖盯上可比被咒術師發現要麻煩的多。
無論他換多少次身體，犬妖都能聞到他的氣味，這可不利於他的隱藏。
所以——
殺生丸必須死！
當然，更讓他吃驚的是，竟然又有六眼出現。
饒是羂索都克制不住的沈下臉——六眼。
他分明已經徹底殺死了六眼，但是為什麽又會出現新的六眼？羂索不動聲色的看向身後的裏梅，在階段性目的一致的情況下，他相信對方不會欺騙自己。
那麽那個六眼……
難道這個時空必然會出現六眼，六眼必然會破壞他的計劃，是無法更改的命運嗎？羂索忍不住捏起拳頭，千年來的修養在此刻有些繃不住。
但很快，他又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。
溫文爾雅，看不出任何問題。
既然不能殺死六眼，殺死對方會出現新的六眼，那麽——
封印？
羂索摸了摸下顎，六眼畢竟是人類，只要他獲得夠久，六眼完全不是問題，但犬妖必須死！
“我覺得我們可以再來一次交易不是嗎？上一次交易不是相處的很愉快嗎？”立刻清楚思路，羂索絲毫沒有自己被討厭的感覺，雙手交叉放在振袖之中，語氣難得平和，“而且——”
風中傳出羂索帶笑的嗓音，“你們不是也很想殺死殺生丸嗎？”
對於多數妖怪來說，今夜十分平靜，風平浪靜。
高坐於王位之上的淩月仙姬睜開半闔的眼眸，神色淡淡，帶著一種風輕雲淡，浪靜風恬的從容，只不過神色逐漸肅冷。
冰冷的赤金色眼眸緩慢擡起，空曠的大殿內浮現出無數水晶。
半妖的行動被水晶全部映照在內。
他們動了西國的結界，但沒有徹底關閉，守衛們迷迷糊糊的醒來，魂不守舍的交了班。
西國終究是平靜了太久，平靜到已經有人忘記，西國到底是如何建立。
淩月仙姬微微嘆了口氣，至今也不知道鬥牙王讓人類和妖怪住在一起到底是錯是對。
實力懸殊的種群無法互相牽制，永遠也無法融入到一起。
“鬥牙王……這就是你所想看到的嗎？”淩月仙姬聲色平和，緩慢的開口，清冷的聲音在西國大殿內回蕩開。
……
一夜，轉瞬即逝。
梨奈早間醒來的時候，並沒有聽到任何警報，甚至空氣中也沒有任何戰鬥過殘留下的力量痕跡。
晨起換衣服的時候，她還疑惑的看向殺生丸，把掛在自己腰上不肯離開的絨尾拽了拽，而絨尾的本尊正坐在檐廊下，背對著她。
“殺生丸，昨夜有發生什麽嗎？”她好奇詢問。
對此殺生丸只是厭惡的皺起眉，說了句：“海族雜碎的氣味。”
“欸？連海族都參與進來了嗎？”換好衣服，梨奈把頭發從後衣領中掀出來，歪著腦袋，倒是想到殺生丸和海鬼的戰鬥，爆碎牙就是那時候出現的。
說起來……
海族經過那一場戰鬥原來還沒元氣大傷啊。
“海族換了統領。”一夜之後的白晝，風平浪靜。
殺生丸擡起頭，似乎明白母親的打算。
或許是想在他打開異世界門之前，把敵人一網打盡？
但是——
殺生丸眼神中透出一絲狐疑，一般這種情況，母親並不會強行插手他的因果律，但這次母親分明是奔著將他們一網打盡。
是母親預測到了什麽事嗎？殺生丸少見的露出寫困惑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今日的活動內容，依舊是前往武鬥場進行戰鬥技巧的磨練。
昨夜救下的三小只因為長期營養不良，目前交給小紙人們照顧。
畢竟完全不可能指望殺生丸會帶孩子，而梨奈……
抱歉，她也不是會帶小朋友的類型。
“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還真是稀奇。”走在去武鬥場的路上，夏油傑發出奇怪的感嘆，他以為襲擊守衛什麽的，最起碼會有戰鬥的聲音，結果什麽都沒發生。
白期待了，還以為可以大鬧一場。
如果不是因為放出太多咒靈會讓犬族以為他是準備進攻，他高低得在內城布滿咒靈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五條悟倒是滿臉無所謂，今天他難得沒有黑帶纏目，而是直接帶了個小圓墨鏡：“那些弱小的家夥，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好的計謀。”
話雖這麽說，不過種族之間的戰爭什麽，完全不可能當做是小朋友之間的打架吧。
抵達武鬥場，幾人敏銳的察覺不對。
戰鬥場內，紛飛的花瓣盡數零落，妖怪們的表情像是深陷幻境。
“粉色頭發？”
“花瓣？”
五條悟和夏油傑不約而同的看向梨奈，嘴裏嘀咕著：“吶，梨奈，那個難道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嗎？”
長得好看的人或許真的有幾分相似，反正五條悟和夏油傑見那個妖怪總覺得有幾分像梨奈。
被說是“異父異母”親姐妹，梨奈面帶無語：“那五條悟你和殺生丸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嗎？”
你們認人是靠頭發顏色認的嗎？
五條悟相當坦然：“當然——不是~”
“不過殺生丸想認我做哥哥的話——”
話還沒說完，青鞭率先甩來，五條悟機智往後退去，殺生丸忽然突兀的收手，古怪的看向戰場中的女人。
夏油傑敏銳發覺殺生丸的不對勁，開口問道：“怎麽？”
“天生牙在顫鳴——”這種波動。殺生丸眼中閃過暗光，唇齒微動，兩個字眼讓五條悟和夏油傑瞬間喪失打鬧的念頭：“羂索。”
即使他沒有聞到任何羂索的氣味，但天生牙此刻的顫鳴，是每次遇到羂索才會有的鳴動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，同時露出惡劣的笑容：“欸嘞，看來這次戰國之旅會收獲頗豐啊。”
夏油傑沈吟片刻，詢問道：“不過，如果我們在戰國把羂索殺死，我們的世界會受到影響嗎？”
啊？
上一秒還熱情滿滿的五條悟，下一秒露出空白呆滯臉。
欸嘞？
在場幾人一妖都陷入詭異的沈思。
“現實世界應該會分化成類似平行世界的存在？”梨奈不確定的說到，畢竟這種事情，誰知道呢。
“就算不能把他殺死，讓他無法作惡也不錯。”並不在意現實世界會變成什麽奇怪的樣子，五條悟甚至還露出相當爽朗的笑容：“也許回去的時候，大家都莫名其妙一起在居酒屋喝酒。”
“明明完全是滴酒不沾的家夥，卻意外對居酒屋很沈迷呢。”梨奈吐槽道。
對此，五條悟的回答是：“因為居酒屋的食物很好吃。”
“所以羂索真的出現了？”還是夏油傑一本正經的把逐漸偏離的畫風重新拉了回來。
殺生丸看向戰場的女人，準確來說是個妖怪，對方身上的氣味也很古怪，“不在這裏，但是出現過。”
不然天生牙不會發出顫鳴，那家夥身上沾染太多因果，而且作為本該死去的冥界之人卻一直茍活於現在，所以天生牙對他的氣息極為敏銳。
死去之人的氣息。
“那個女妖是羂索的人？”五條悟躍躍欲試，有種準備上去折磨對方，拷問出羂索的下落。
夏油傑對女妖倒是完全生不起什麽憐惜的情緒，晃動著手腕，“那就把她抓過來問問就知道——”
正在妖怪中吸引視線的春嵐顯然也看到了殺生丸一行，同樣，她看到了那個和自己一樣是櫻粉色長發的人類巫女。
嘴角升起不屑的笑容，沒想到殺生丸竟然會喜歡這樣的女人，人類，弱小的存在。
羂索讓他們吸引住殺生丸的註意力，這種事情……
春嵐垂下眼，沖著殺生丸所在的位置微微一笑，比起人類，她可是要優秀百倍的存在。
不等她掙脫妖怪的包圍圈走過去，下一秒，危險的預感迎面而來，春嵐猛地瞪大眼，後背汗毛直立，背脊發涼，迅速往後退去。
在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。
陽光被陰影遮擋。
她仰起頭看去，寬肩窄腰，面色淡漠的人類男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，嘴裏說著：“欸嘞，竟然躲過了嗎？”
人類！？
不等她回神，更為恐怖的力量從身後傳來，春嵐迅速一躍而起，伸手釋放出無數花瓣，花瓣形成的龍旋風之中，無數醜陋的咒靈沖破她的攻擊。
“速度，很敏銳嘛。”夏油傑出現在她身後，手握成拳，黑色的咒力在拳頭上蔓延。
“黑閃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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